欣赏的困境--读泽诺的意识和包法利夫人

 因为意识到我对通俗作品人物偏爱可以映像自我,我又试图提升自己的审美而想搭入文学的大门,我相信那些经典文学的内涵更深,我将从中得到更多。在阅读了一些文学评论后,我对泽诺的意识和包法利夫人产生了兴趣,以下将分别叙述。

我首次知道泽诺的意识是在读小说机杼后,「一个不可靠的叙述者通过文字剖析自己。」这不就是我正在做的吗?我根本不了解自己,我寻找到的自己可能也只是幻象,有甚么可次证明我的真的是那样的?我会不会限于某些自尊或别的心理而选择地相信「事实」?我觉得我能在阅读这本书的过程中找到共鸣。然后当我看到这本书的序「一个健唐的人是不会剖析自己的,只有精神病人才会去做这种事。」彻底令我心动,我对阅读得着寄予无限期望。

出乎意料地,我的读后感只能用平淡来形容,我似乎没能太代入到泽诺身上,虽然我几乎能相信这个人物的合理性了,尤其在读到他的婚姻上,我心里说︰「是呀,这就是男人,相当正常的男人的心理。」是因为我已经不追求文学中对现实的揭示了吗?起码在过去的三年,我对作品的评价就是以它给我的真实感来决定。我为甚么不为这种正常而欣喜呢?是我开始倾向阅读情感了吗?我对泽诺没有甚么移情,应该是因为我不认为他值得同情,我读不到他的痛苦。我反而对圭多感情更深,大概是因为他最后悲惨的结局。从这点来说,我的品味太庸俗了,我读不出人物内心的挣扎,只能对物质的不幸有同情,因为一个人物死了,就自然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,然后移情。但是这种情感体验是廉价的,我不必诉诸文学。话扯远了,回到阅读的最先感受,我刚同情起圭多来﹙虽然伴随对他的讥讽﹚,但作者又提醒我圭多的人生未必正如泽诺所言,他的愚蠢、懦弱、失败可能都是泽诺作为情敌而希望的,而这些回忆又是由与泽诺不和的医生所出版的,这引导读者猜疑,「我所看到的未必是我所相信的。」这种怀疑自然消解了所有的移情。所以我读完的确没甚么好说的。

这暴露了我的一个问题,我太粗略地阅读了,我没有刻意去细阅文本的意义,这或许是我不知道甚么经历而形成的观点︰「不要过度解读。」我认为这会使我变得可笑。但随着阅读的深入,这种阅读方式或者不合时宜,不只在文学,我在专业学习中也体会到我的浮燥。或者我必须改变阅读方法。

同样地,我第一次对包法利夫人有印象也是在小说机杼中,詹姆斯提到的电影感,作者冷醒地呈现小说,不加之喜爱或痛恨,这种写作方式令我感兴趣。然后我因缘份而看到的评论也指出这本书多么的发人深省,包法利夫人多么彰显人性,怀着对读后思考的期待我翻开了这本书。

怎么说呢?我也看到了现实,每一个人物我都能理解,他们的作为都符合人性。但我没甚么感觉。包法利夫人毋疑是本书的中心人物,这自然会引起读者更多的移情。我的确抱着对她的兴趣而继续阅读。我也没太深刻的感情,与泽诺不同,她的结局是相当凄惨的,但我除了对悲剧的同情就再没甚么感情了。我的体会和我读氓没甚么两样,「女之耽矣,不可脱也。」我没有对爱情多么不切实际的幻想﹙虽然我认为它有现实的存在必要﹚,也不会被其冲昏头脑,也不会为了实现这种幻想而多严重地犠牲现实利益﹙但我逐渐发现我对自己的理性似乎太相信了﹚。她的确在警惕憧憬爱情的女人这方面的深刻意义,但我自以为不会陷入,自然也不太乎。

相比起包法利夫人,我更能同情包法利先生,虽然他的结局也没有比包法利夫人惨多少﹙好吧也挺惨的﹚,这或许是因为他更老实,他几乎没有在主观上要对不起谁,我更能把所有人物的不幸归咎于其他人而不是他。这或许是我在阅读的错误,因为我竟然加诸道德审判,文学难道不应该是超脱现实,展露旁观者所不能发现的内心吗?我太庸俗了。

这两本书都在文学上有很高的地位,虽然我不愿以名气论价值,但作为文学不入流的读者也不应该基于自己的感受妄加置评,我不能从阅读中得到甚么这只能归咎于我,我应该为之负责,或者精读,或者温故而知新。

然而这又引出一个问题,我无意从事文学相关工作,不过联以消遣,如果我必须为了甚么目的而阅读,我又能得到快乐吗?但如果我不提高审美,我又能得到快乐吗?这大概是一个两难问题。我试图通过下一篇谈论阅读通俗作品所得作对比以回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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